2018年11月2日上午，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举办“宗教人类学讲座”第15讲。复旦大学宗教学系主任、上海宗教学会副会长李天纲教授主讲：“金泽：中国宗教研究方法的探讨”。

李天纲教授从2017年出版的专著《金泽：江南民间祭祀探源》的相关论述出发，认为“中国宗教”以及“中国宗教学”的“合法性”议题涉及两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即有没有“中国宗教”和中国有没有“宗教”。通过梳理20世纪以来中西学者对中国宗教的研究，主讲人认为中国文化中蕴含的宗教性和超越性在一定程度上被忽略，而以人类学的方法研究江南民间祭祀的历史和现实，并融合经史学、地方志、中西文化交流领域的相关研究，能够融合中国近代传统的文史哲学科，进而能够进行以“中国宗教”为对象的中国的宗教学研究。在讲座中，李天纲教授从“孔孟之道与周孔之教”、“民间祭祀与官方祭祀”、“人文宗教与民间宗教”、“中国宗教的地方性”、“中国宗教的整体性”等几个方面展开论述，他的主要观点包括：儒教或儒家对民间祭祀持宽容和引导的态度，其形式并非所谓的“政主教从”，而是“官民合作”；从江南地区文人士大夫的宗教生活中可以看到“三教本一”的通例存在；“三教通体”，即三教以民间宗教为本体，制度性的宗教实际上是构建于民间宗教之上的；不能只从“宗法性”的角度理解江南庙会、赛会等民间宗教实践，而需要更多地从地方性、地方认同的角度阐释；中国宗教的根底在萨满教，民间宗教和儒道佛三教都是在以不同的方式处理各式“灵魂”问题等等。总言之，李天纲教授以“中国有宗教”的立场，从方法论突破的角度阐述了如何发现中国宗教的问题。

评议人中央民族大学哲学与宗教学学院何其敏教授认为，主讲人在方法上的创新对于今天的宗教学研究意义重大，并且与当下宗教中国化的议题密切相关。在她看来，江南地区乡镇的地方志固然为研究提供了众多史料的支撑，但中国的文化土壤是否根植于底层社会仍是值得继续探讨的问题。另一方面，对民间宗教的研究，包括观念与实践两个方面，那么在表现为弱组织形式的民间宗教中哪一个方面更为重要亦是值得研究者考虑的问题。

评议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叶涛研究员认为，李天纲教授展示了对民间信仰研究的成功个案，启发在于他对中西的历史和现实进行综合性的研究，包括中国思想史、西方汉学研究、西方传教士的文本等等方面，这些都丰富了民间信仰研究的内涵。其中关于区域社会的文化传统议题，叶涛研究员谈到虽然“地方性”是在讨论中国宗教时不可忽略的方面，但需要处理好“个性”与“共性”如何结合的问题。

在评议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岳永逸教授看来，主讲人的研究充分利用了多种材料，同时突破了以往侧重政治性的社会科学研究和侧重艺术审美的民俗研究，从宗教学角度揭示了中国文化中的宗教性何在的问题。而且在概念的使用上从本土出发，没有套用西方学界的标准化术语，充分体现了主讲人的“学术自觉”。在关于民间宗教的组织性方面，岳永逸教授认为应该看到在历史过程中民间组织能力的变动。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陈进国研究员的主持下，与会学者展开了热烈的问答讨论。在总结中陈进国研究员谈到，李天纲教授的研究在方法上给与会者诸多启发，特别是强调了宗教学研究应该具有比较视野、历史视野和整体视野。

李天纲，1957年生于上海。现任复旦大学宗教学系教授，系主任，博士生导师，中国宗教学会理事，上海宗教学会副会长。毕业于复旦大学历史系，研究中国思想文化史、中西文化交流史和中国基督教史，获博士学位。2009年，和魏明德博士一起，在复旦大学创办“徐光启-利玛窦文明与宗教对话研究中心”（简称“利徐学社”），从事中西文化的沟通。曾任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历任旧金山大学利玛窦中西文化历史研究所、法国人文科学院、哈佛燕京学社、香港中文大学宗教学系、香港城市大学跨文化研究中心、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亚洲研究中心、台湾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访问学者。著有专著：《金泽：江南民间祭祀探源》（2017）、《跨文化诠释：经学与神学的相遇》（2007）、《中国礼仪之争：历史、文献和意义》（1998）、《文化上海》（1998）、《人文上海》（2004）、《南京路：东方全球主义的诞生》（2009）、《大清帝国城市印象》（2002）、《心同东西》（2001）、《马相伯与近代中国思想》（英文）等。

“宗教人类学”是中国社会科学院2009年重点扶持的院级“交叉学科”，系由世界宗教研究所金泽研究员和陈进国博士共同主持，共举办了四届“宗教人类学学术论坛”，学术辑刊《宗教人类学》（已出七辑）已纳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核心期刊。“宗教人类学名家讲座”不定期在京举办，系列演讲集将会结集出版。现受邀之讲座者有：Robert P. Weller（魏乐博）、王铭铭、罗红光、渠敬东、Hirochika NAKAMAKI（中牧弘允）、张珣、梁永佳、DAVID A. PALMER（宗树人）、范丽珠、王建新、Roberto Malighetti（马力罗）、黄剑波、张小军、庄孔韶等学者。（文/王超文）

（编辑：霍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