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本文引用南北传的相关资料,探讨《阿含经》在不同结集中的变化以及大乘经典的源流。文中叙及:
1.释尊所开示的教法中,即已有相应及增一阿含经的雏型。
2.释尊因材施教,在中、晚年时,将其教法归摄为九分教或十二分教,其中含有「方广」。
3.王舍城结集时,先结集经藏而后结集律藏,此中经藏是以声闻教法的蕴、处、缘起、食、谛、界等等事为范围,依次结集出相应、中、长、增一等四阿含,由于方广的「经大」与「事异」而不结集在内。
4.毗舍离结集时,先结集律藏而后结集经藏,此中经藏依次结集长、中、相应、增一及杂藏等五部。
5.其后声闻僧众因义理之诤,以及受到大乘方广思想的冲击,形成四圣部,此中犊子部的上座在佛灭二百年首先结集出论藏。
6.在华氏城结集时,依次结集律藏、经藏与论藏,此中经藏依长、中、相应、增一及杂藏等五部来结集,并将各《阿含经》内部的次序大幅调整、删减重复,且使与优波离下传的律藏内容一致,形成南传五部的精简风格。
7.由于结集及师资传承的不同,形成七种不同排列的四或五阿含,并可看出说有部不属于毗舍离结集的会内上座系统。
8.声闻的阿含经与大乘的方广经,二者主要源自佛说或佛所印可。
一、前言
阿含经的集成,以及大乘经典的源流,以往已有不少学者研究过(注1),由于北传与南传多种资料的不同,所得的结果并不一致。本文重新探讨这一问题,认为各种资料都反映出事实的部分真相,因而并不排斥一方,在探讨中,配合经典的结集以及部派分立的过程(注2),依次引用合理的资料,来阐述演变的情形。以下依释尊的教化内容先探讨阿含经的雏型以及九分教(或十二分教),而后探讨王舍城结集的四阿含、毗舍离结集的四阿含及杂藏,接着探讨法诤时期的犊子结集及华氏城结集的经藏内容,分析大乘方广经的影响以及阿含经的七种排列型式的形成经过。其后探讨阿含经的师资传承及各经的内部调动情形,最后总述大乘经典的源流与开展,由释尊时期方广大乘经,演变至大乘中观在印度全面弘扬的过程。
二、释尊的教化内容与阿含经的雏型
释尊悟道后,首先在波罗奈城转四谛法轮,度化阿若憍陈如等五人,接着度化了耶舍及其亲友,而后赴尼连禅河边度化优楼频罗迦叶、那提迦叶及伽耶伽叶三兄弟及其弟子,再赴迦毗罗城度化大迦叶、优波离、阿那律等人;释尊成道后二十年(佛寿五十五岁) 以阿难为侍者(注3),入灭当年度化最后之弟子须跋陀罗。释尊四十多年的教化,因材施教,开示深浅不同的佛法,为了便于忆持,有时将相应的教法,摄为一类,例如《中阿含经》卷二十一之《长寿王品说处经》云:
「尊者阿难白曰:世尊!此诸年少比丘我当云何教呵?云何训诲?云何为彼而说法耶?世尊告曰:阿难﹗汝当为诸年少比丘说处及教处。若为诸年少比丘说处及教处者,彼便得安隐,得力得乐,身心不烦热,终身行梵行。尊者阿难叉手向佛白曰:世尊﹗今正是时。善逝﹗今正是时。若世尊为诸年少比丘说处及教处者,我与诸年少比丘从世尊闻已,当善受持。……世尊告曰:阿难﹗我本为汝说五盛阴:色盛阴、觉、想、行、识盛阴。阿难﹗此五盛阴,汝当为诸年少比丘说以教彼。……阿难﹗我本为汝说六内处:眼处,耳、鼻、舌、身、意处。阿难﹗此六内处,汝当为诸年少比丘说以教彼。……阿难﹗我本为汝说六外处:色处,声、香、味、触、法处。阿难﹗此六外处,汝当为诸年少比丘说以教彼。……」(注4)
此处释尊将教法依次归类为1.五盛阴(五取蕴) 2.六内处3.六外处,接下去的经文提出4.六识身5.六更乐身(六触身)6.六觉身(六受身)7.六想身8.六思身9.六爱身10.六界11.因缘起及因缘起所生法12.四念处13.四正断14.四如意足15.四禅16.四圣谛17.四想18.四无量19.四无色20.四圣种21.四沙门果22.五熟解脱想23.五解脱处24.五根25.五力26.五出要界27.七财28.七力29.七觉支30.八支圣道;释尊并要阿难为这些年少比丘「说以教彼」。这种依照蕴(五盛阴)、处(六内处及六外处)等相应的类别来传扬佛法,在释尊时期即已存在,这便是后来《相应阿含》编集的雏型。
释尊也依法数增加的方式来传扬佛法,《长阿含经》卷九《增一经》云:「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与汝等说微妙法,上中下言,皆悉真正,义味清净,梵行具足,谓一增法也。汝等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时,诸比丘受教而听。佛告比丘:一增法者,谓一成法、一修法、一觉法、一灭法、一证法。云何一成法?谓不舍善法。云何一修法?谓常自念身。云何一觉法?谓有漏触。云何一灭法?谓有我慢。云何一证法?谓无碍心解脱。又有二成法、二修法、二觉法、二灭法、二证法。云何二成法?谓知惭、知愧。云何二修法?谓止与观。云何二觉法?谓名与色。云何二灭法?谓无明、有爱。云何二证法?谓明与解脱。……(注5)」
此经由「一成法、一修法、一觉法、一灭法、一证法」一直增至「十成法、十修法、十觉法、十灭法、十证法」。同样,在《长阿含经》卷十的《三聚经》,释尊对诸比丘的开示,也是依增一的形式,由「一法趣恶趣,一法趣善趣,一法趣涅盘」说到「十法向恶趣,十法向善趣,十法向涅盘」。释尊晚年令舍利弗为诸比丘说法,舍利弗也是仿增一的形式来说法,《长阿含经》卷八之《众集经》云:
「世尊于夜多说法已,告舍利弗言:今者四方诸比丘集,皆共精勤,捐除睡眠。吾患背痛,欲暂止息,汝今可为诸比丘说法。……时,舍利弗告诸比丘:今此波婆城有尼干子命终未久,其后弟子分为二部,常共诤讼,相求长短,……国人民奉尼干者,厌患此辈斗讼之声,皆由其法不真正故。……诸比丘﹗唯我释迦无上尊法,最为真正可得出要,譬如新塔易可严饰,此是三耶三佛之所说也。诸比丘﹗我等今者,宜集法律,以防诤讼,使梵行久立,多所饶益,天人获安。诸比丘﹗如来说一正法:一切众生皆仰食存。如来所说复有一法:一切众生皆由行住,是为一法,如来所说,当共集之,以防诤讼,使梵行久立,多所饶益,天人获安。诸比丘﹗如来说二正法:一名二色。复有二法:一痴二爱。……(注6)」
此经由「一正法」一直说到「十正法」,舍利弗说完后,「世尊印可舍利弗所说,时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欢喜奉行﹗」,同样,在《长阿含经》卷九之《十上经》中,释尊亦令舍利弗说法,舍利弗依增一的形式,由「一成法、一修法、一觉法、一灭法、一退法、一增法、一难解法、一生法、一知法、一证法」一直说到「十成法、十修法、十觉法、十灭法、十退法、十增法、十难解法、十生法、十知法、十证法」,最后并经佛印可。这种增一的讲经方式,便于初学,在弘扬佛法上,甚为方便,这便是后来《增一阿含》编集的雏型。
释尊的四十多年教化,依根器的不同而有深浅之分,释尊在中、晚年将其教法的内容,或分成九分教,或分成十二分教,《大般涅盘经》卷三云:
「若有比丘,供身之具亦常丰足,复能护持所受禁戒,能师子吼广说妙法︰谓修多罗、祇夜、受记、伽陀、优陀那、伊帝日多伽、阇陀伽、毗佛略、阿浮陀达磨,以如是等九部经典,为他广说,利益安乐诸众生故(注7)」
此处所说的九部经与南传的巴利文善见律毗婆沙序及长部经注序所说的九分教内容相同,依次是1.契经(修多罗)2.应颂(祇夜)3.记别(授记,和伽罗那)4.讽颂(伽陀)5.自说(优陀那)6.本事(如是语,伊帝日多伽)7.本生(阇陀加)8.方广(毗佛略)9.希法(未曾有法,阿浮陀达磨)。北传的《长阿含经》卷三之《游行经》云:
「比丘当知我于此法自身作证,布现于彼:谓贯经、祇夜经、受记经、偈经、法句经、相应经、本缘经、天本经、广经、未曾有经、证喻经、大教经。汝等当善受持,称量分别,随事修行。所以者何?如来不久,是后三月,当般泥洹。(注8)」
此处北传之《长阿含经》(属法藏部)列出十二分教,同样,《中阿含经》(属说有部)卷一,《杂阿含经》(属说有部)卷四十一,《增一阿含经》卷二十一,化地部之《五分律》卷一,说有部之《毘奈耶杂事》卷三十八等小乘的经律上,都列有十二分教。《莲华面经》卷上及《般泥洹经》卷下,以及《大智度论》卷三十三、《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一,同样有十二分教,译名虽不同,其内容不外是1.契经2.应颂(祇夜)3.记别(受记)4.讽颂(偈经)5.自说(法句)6.缘起(天本,尼陀那)7.譬喻(撰录,阿波陀那)8.本事(相应,如是语,本起)9.本生(本缘,生处)10.方广(广解,广经)11.未曾有法(希法)12.论议(说义,大教,优波提舍)。此十二分教,比九分教多出6.缘起7.譬喻及12.论议。
值得注意的是:十二分教与九分教都有「方广」这一分教。这表示释尊在世时,曾开示「方广」的教法,而其内容为何?小乘论典的看法,如《大毗婆沙论》卷一二六云:
「此中,般若说名方广,事用大故。(注9)」在《顺正理论》卷四四云:「有说:此广辩大菩提资粮。(注10)」大乘论典的看法,如《大智度论》卷三十三云:「广经者,名摩诃衍,所谓般若波罗蜜经、六波罗蜜经、华手经、法华经、佛本起因缘经、云经、法云经、大云经,如是等无量阿僧祇诸经。(注11)」在《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五云:「于十二分教中,除方广分,余名声闻相应契经。即方广分,名大乘相应契经。(注12)」
由以上的引据,可看出「方广」是指大乘的经典,而大乘经典的源流,显然来自「方广」这一分教,《分别功德论》卷一云:「佛在世时,阿阇世王问佛菩萨行事,如来具为说法。设王问佛,何谓为法?答:法即菩萨藏也。诸方等正经皆是菩萨藏中事。(注13)」
以上指出方等正经(即,方广、广经、广解) 是九分教或十二分教中有关大乘菩萨藏的经典,且源自佛说,此不但为大乘所共许,在小乘论典中也有承认的;部分不承认的,则来自后来法诤时期对大乘的排斥。
三、王舍城结集
释尊入灭当年,大迦叶为使佛陀的法戒长传,乃在王舍城举行第一次的结集,由阿难先结集经藏,而后由优波离结集律藏。其中经藏结集的内容与次第,《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五留存有一个重要的古说:
「事契经者,谓四阿笈摩:一者杂阿笈摩,二者中阿笈摩,三者长阿笈摩,四者增一阿笈摩。杂阿笈摩者,谓于是中,世尊观待彼彼所化,宣说如来及诸弟子所说相应,蕴界处相应,缘起食谛相应(注14),念住、正断、神足、根、力、觉支、道支、入出息念、学、证净等相应,又依八众说众相应。后结集者,为令圣教久住,结嗢柁南颂,随其所应,次第安布。……即彼一切事相应教,间厕鸠集,是故说名杂阿笈摩。即彼相应教,复以余相,处中而说,是故说名中阿笈摩。即彼相应教,更以余相,广长而说,是故说名长阿笈摩。即彼相应教,更以一二三等渐增分数道理而说,是故说名增一阿笈摩。如是四种,师弟展转,传来于今。(注15)」
此中将四阿含(阿笈摩)称为「事契经」,因为其内容是限于「一切事」──蕴、处、缘起、食、谛、念住、正断、神足等等,很明显地,四阿含只限于声闻教法,因而「方广」不在这一结集的范围之内。王舍城结集依次集出的是相应阿含(杂阿笈摩、杂阿含)、中阿含、长阿含及增一阿含,此一次第(相应、中、长、增)便是最原始的阿含经的四部次第,以下称之为1A型。
由于相应阿含的雏型(例如前述之《说处经》以及增一阿含的雏型(例如前述之《增一经》)在释尊时期即已存在,因此,在王舍城结集时,自然不难集出,且将其中经文「处中而说」及「处长而说」的分别归为中阿含及长阿含,因而以「一切事」为范围,四阿含便在王舍城结集出来了。又为了便于忆持,并以嗢柁南颂将经名或经义扼要列出。在结集时,除了佛所说的经以外,诸弟子所说并经佛印可的也都在结集之内(例如前述之《众集经》、《十上经》)。
为何大乘方广经不结集在四阿含之内?《大智度论》卷一百云:「摩诃衍甚深,难信难解难行。佛在世时,有诸比丘闻摩诃衍不信不解故,从座而去,何况佛般涅盘后,以是故不说(谓,阿难不在王舍城结集中说大乘经 )。复次,三藏正有三十万偈,并为九百六十万言,摩诃衍甚多无量无限,如此中般若波罗蜜品有二万二千偈,大般若品十万偈,……不可思议解脱经十万偈,诸佛本起经、云经、大云经、各各十万偈,法华经、华手经、大悲经、方便经、龙王问经、阿修罗王问经等诸大经,无量无边,如大海中宝,云何可入三藏中?小物应在大中,大物不得入小。……佛灭度后,文殊尸利、弥勒诸大菩萨亦将阿难集是摩诃衍。又阿难知筹量众生志业大小,是故不于声闻人中说摩诃衍,说则错乱,无所成办。……是故知摩诃般若波罗蜜经等,在修多罗经中,以经大、事异故别说,是故不在集三藏中。(注16)」
此中指出方广大乘经之经文甚长而且志业大(利他为主)故不纳入声闻三藏中。不可以因为四阿含内没有大乘经,而误以为佛陀在世时未开示「方广」这一分教。依上述《大智度论》的说法,方广大乘经是由阿难及文殊、弥勒等另外结集出来,这虽是传说中的一种说法,但多少也反映出会外有大乘方广经的存在。
四、毗舍离结集
佛灭百年时,持律者耶舍召集阿难系的萨婆迦眉等弟子,阿那律系的婆伽眉等弟子,以及优波离系的苏那拘等弟子共七百比丘,在毗舍离城举行第二次结集。由于此次是因戒律的开遮而引起,因此先结集律藏而后结集经藏(注17)。此次结集后,形成会内的上座律系与会外的大众律系。此中,上座律系将戒条次第重新调动,并维持不开许微细戒。会外的大众律系则未调动戒条次序,但有的开许微细戒(如大众部),有的不开许微细戒(如说有部)。上座律系除了调动戒条次第外,对经藏四阿含的次第也调动了,属上座律系化地部的《五分律》卷三十云:
「此是长经,今集为一部,名长阿含。此是不长不短,今集为一部,名为中阿含。此是杂说,为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天子、天女说,今集为一部,名杂阿含。此是从一法增至十一法,今集为一部,名增一阿含。自余杂说,今集为一部,名为杂藏。合名为修多罗藏。(注18)」
经毗舍离结集所成的一个重要部派,便是化地部,此部不再参加后来的华氏城结集。此段记载显示将王舍城结集的「相应、中、长、增」四阿含的次第,今调动为「长、中、相应、增」的次第,并且将未收入第一结集的其它「杂说」也收集成第五部的「杂藏」。因此,在毗舍离的第二结集形成了「长、中、相应、增、杂藏」的经藏次第,以下称之为「2A型」。
至于会外的大众律系的反应如何?由于会外大众僧众多、区域分布广,且师资传承不同,因而各有不同的反应。此中,参与戒律之诤的跋耆比丘(为舍利弗、罗怙罗系的弟子)以及支持开许微细戒的优波离系的树提陀娑,属会外大众律系,都不赞成移动戒条的次第,但接受将经藏的次第调动成2A型,《摩诃僧祇律》卷三十二云:
「一切法藏,文句长者集为长阿含,文句中者集为中阿含,文句杂者集为杂阿含:所谓根杂、力杂、觉杂、道杂,如是比等名为杂,一增二增三增乃至百增,随其数类相从,集为增一阿含。杂藏者,所谓辟支佛、阿罗汉自说本行因缘,如是等比诸偈诵,是名杂藏。(注19)」
此处四阿含为长、中、相应(杂)、增的次第,并且有第五的杂藏,但未明说杂藏包含方广经典。至于其它区域的僧众,由于未参与戒律之诤,在经律方面,都仍然维持着第一次王舍城结集的内容与次第,这些会外大众仍奉行四阿含(不含杂藏),今分述如下:
1.中印阿踰陀地区,仍是奉行1A之「相应、中、长、增」四阿含,此传承下传至后期之无着,为《瑜伽师地论》所依据(无着在阿踰陀从弥勒受法)。
2.中印别区另有「相应、长、中、增」四阿含的次序,今称之为1B型,为后期义净所新承,《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三十九云:「五蕴相应者,即以蕴品而为建立,若与六处十八界相应者,即以处界品而为建立,若与缘起圣谛相应者,即名缘起而为建立,若声闻所说,于声闻品处而为建立,若是佛所说者,于佛品处而为建立,若与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分相应者,于圣道品处而为建立,若经与伽他相应者,此即名为相应阿笈摩。若经长长说者,此即名为长阿笈摩。若经中中说者,此即名为中阿笈摩。若经说一句事二句事乃至十句事者,此即名为增一阿笈摩。(注20)」因此,在中印根本说有部,将中阿含与长阿含的次第略加调动而成1B型。
3.北传《般泥洹经》卷下云:「大迦叶即选众中的四十应真,从阿难受得四阿含,一中阿含,二长阿含,三增一阿含,四杂阿含。(注21)」此处将初次结集中的相应(杂)阿含移至最后,而成「中、长、增一、相应」的1C型。
4.另外,有注重增一阿含的会外大众,将增一与相应阿含对调,此系统与大乘关系密切,《大智度论》卷二云:「从转法轮经至大般涅盘,集作四阿含:增一阿含,中阿含,长阿含,相应阿含,是名修妒路法藏。(注22)」同样,在《入大乘论》卷上云:「但以增一阿含,中阿含,长阿含,杂阿含百千等偈,以为一藏。(注23)」此二本大乘论典,都是「增、中、长、相应」四阿含的次第,今称之为1D型。
由以上的引据,可知到了第二毗舍离结集后,会内会外对四阿含的次第,有1A,1B,1C,1D以及2A五种型式的不同传述,后四种都由第一种而来,1B,1C,1D只是对第一种的略为调动,且都不含「杂藏」,2A则是经由毗舍离的结集作了大的调动。圣上座部(化地、铜喋、法藏、雪山等)都大致相同于2A型,并且都含有「杂藏」,这便是毗舍离结集的结果。而说有部则始终维持着四阿含,而不含有「杂藏」,由此也可看出说有部不属于圣上座部(注24),并未参与毗舍离结集。
五、法诤与犊子结集、华氏城结集
前述毗舍离结集将原先四阿含以外的「杂说」收集成「杂藏」,从此,会内会外僧众开始接触到未集入四阿含之内的经典,特别是「方广」的大乘思想,对声闻的经戒产生了新的影响。因此,佛灭一百三十七年起,有跋陀罗宣说五事,批评声闻阿罗汉之未究竟,接着有龙上座(此位不是那先比丘)、坚意等众比丘的支持,再加上各部派对教理解说的不同,因而分裂成许多部派。参与法诤的,有大迦叶及阿难系的弟子,有舍利弗及罗怙罗系的弟子,有优波离系的弟子,有迦旃延系的弟子。佛灭二百年时,犊子上座首先结集论藏,集成《舍利弗阿毗昙》以巩固自己这一部派的思想,这一部派统称「圣犊子部」,此部后来将未集入四阿含的「明咒」也集入,而有经、律、论(对法)及明咒等四藏。法诤时期形成的四圣部中,圣上座部属上座律系(改动戒条次第者);圣犊子部、圣大众部及圣说有部属大众律系(未改动戒条次第者)。由于明咒与大乘经关系密切,故圣犊子部有大乘的思想。同样,圣大众部中,也有了大乘的思想,《三论玄义》卷下云:
「取诸大乘经,内三藏中释之,诸阿罗汉结集法藏时(指王舍城结集),已简除此义,而大众部用此义。……此部将华严、般若等经杂三藏中说之,时人有信者,有不信者。(注25)」「至二百年中,从大众部内又出一部,名多闻部。……(有一罗汉)至佛灭度后二百年中,从雪山出,觅诸同行,见大众部唯弘浅义,不知深法,其人具足诵浅深义,深义中有大乘义。(注26)」
由此可知,部分的大众部在法诤时期接受大乘方广的经义。而圣上座中,属阿难系的弟子(如昙无德)后来也都接受大乘经典。
佛灭二一八年,阿育王灌顶登位,此后佛法大兴,各部精英荟集华氏城,由于见解不同而起法诤,阿育王接受目犍连子帝须的建议,将各派的高僧带众往边地弘法。目犍连子帝须并在华氏城举行三藏结集,依次结集律藏、经藏及论藏,有关经藏的结集次第,《善见律毘婆沙》卷一云:
「梵网经为初,四十四修多罗悉入长阿鋡。初根牟罗波利耶,二百五十二修多罗,悉入中阿鋡。乌伽多罗阿婆陀那为初,七千七百六十二修多罗,悉入僧述多(相应)。折多波利耶陀修多罗为初,九千五百五十七修多罗,悉入鸯掘多罗(增支)。法句喻、妪陀那、伊谛佛多伽、尼波多、毗摩那、卑多、涕罗涕利伽陀、本生、尼涕婆、波致参毘陀、佛种性经,若用藏者,破作十四分,悉入屈陀迦(小部 )。此是名修多罗藏。(注27)」
此中所列的铜喋部经藏,依次为「长、中、相应、增、杂藏(小部)」,与第二毗舍离结集的经藏次第相同,属2A型。今日南传的巴利经藏,长部含三十四经,中部含一五二经,相应部含二二九八经,内分偈、因缘、蕴、处、大五品。增支部含二二九一经,小部含十五种小部经(小诵、法句、感兴语、如是语、经集、天宫事、饿鬼事、长老偈、长老尼偈、本生、义释、无碍辩道、譬喻、佛种性、所行藏),此中品目与《善见律》大致相当,经之数目则不同。同属圣上座律系的法藏部(昙无德部),其经藏的次第则如下,《四分律》卷五四云:
「集一切长经,为长阿含。一切中经,为中阿含。从一事至十事,从十事至十一事,为增一。杂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私、诸天、杂帝释、杂魔、杂梵王,集为杂阿含。如是生经、本经、善因缘经、方等经、未曾有经、譬喻经、优婆提舍经、句义经、波罗延经、杂难经、圣偈经,如是集为杂藏。(注28)」
此处经藏将2A型中的相应与增一对调,成为「长、中、增、相应、杂藏」,称为2B型。此中值得注意的是:此部已将方等经(方广经)纳入杂藏中。同样,雪山部的《毘尼母经》卷三云:
「诸经中所说与长阿含相应者,总为长阿含。诸经中所说与中阿含相应者,集为中阿含。一二三四乃至十一数增者,集为增一阿含。与比丘相应、与比丘尼相应、与帝释相应、与诸天相应、与梵王相应,如是诸经,总为杂阿含。若法句、若说义、若波罗延,如来所说,从修妒路乃至优波提舍,如是诸经,与杂藏相应者,总为杂藏。如是五种,名为修妒路藏。(注29)」此处雪山部也是2B型,其杂藏内容含摄了十二分教。
另外,佛灭后八百年出现的《难提蜜多罗所说法住记》云:「复有声闻三藏,谓素怛缆藏、毘奈耶藏、阿毘达磨藏。有阿笈摩,谓长阿笈摩、中阿笈摩、增一阿笈摩、相应阿笈摩、杂类阿笈摩。(注30)」此处为2B型,并且是属「声闻三藏」中之素怛缆藏,另外有属于菩萨藏的大乘经。此表示「方广」大乘经的经文及义类广大,故不纳在「杂藏」中,而另外分出「菩萨藏」。
以上的引据,显示出圣上座部的部系中,除了铜喋部不含方广经外,其它都接受大乘的方广经,并纳入「杂藏」或「菩萨藏」中。
华氏城结集中,律藏中戒条的次第也有所改动,昙无德、末示摩及摩哂陀都接受此新律,因而此三位各别所领导的法藏部、雪山部及铜喋部,在戒律内容上都很接近。但在经藏的传承上,昙无德及末示摩属大迦叶、阿难的系统。摩哂陀则倾向于优波离系的目犍连子帝须。在华氏城结集后,昙无德赴阿波兰多迦国弘法、末示摩至雪山边国弘法,此二位在杂藏中含摄大乘的思想,对四阿含也维持原先的内容。摩哂陀则至师子国弘法,其经藏依据目犍连子帝须的结集,将大乘思想排除,并将四阿含内部经条的次第重新调整,重复的并尽量删除,因而形成南传阿含的新面貌。
另一方面,在华氏城结集时期,会外属阿难系的说有部及部分的大众部,大致依照着1A、1B、1C及、1D型式中的一种下传着,其中由末阐提传至罽宾的说有部,则将1D型式的长阿含与相应阿含互调,而成「增、中、相应、长」的四阿含次第,今称之为1E型,如《萨婆多毘尼毗婆沙》卷一云:
「为诸天世人,随时说法,集为增一,是劝化人所习。为利根众生,说诸深义,名中阿含,是学问者所习。说种种随禅法,是杂阿含,是坐禅人所习。破诸外道,是长阿含。(注31)」部分的大众部,在经藏的传承上,是以大迦叶、阿难这一系统为主的1D型,在法诤时期授受大乘的思想。在阿育王时期,移至南印的大天(摩诃提婆)便是其代表。《分别功德论》卷一云:「契经大本,义分四段,何者文义混杂,宜当以事理相从,大小相次。第一增一,次名曰中,第三名长,第四名曰杂。……所谓杂藏者,非一人说,或佛所说,或弟子说,或诸天赞诵,或说宿缘三阿僧祇菩萨所生,文义非一,多于三藏,故曰杂藏。……唯大天一人是大士,其余皆是小节。……此六度无极事,尽在菩萨藏,不应与三藏合。……阿难嘱优多罗增一阿鋡,……时优多罗弟子名善觉,从师受诵增一,正得十一事,优多罗便般涅盘。外国今现三藏者,尽善觉所传,师徒相授,于今不替。(注32)」
此处指出三藏外有杂藏及菩萨藏,并称赞大天,故为大众部的传闻,其经藏之一重要传承便是1.大迦叶、阿难2.优多罗3.善觉。同样,在《撰集三藏及杂藏传》中,也是1D型,此传云:
「别经四分,名作阿含,增一中含,长杂四含。……中多宿缘,多出所生,与阿含异,是名杂藏。杂藏之法,赞菩萨生,此中诸义,多于三藏。(注33)」此亦于「增一、中、长、相应」外,加上「杂藏」,以称赞菩萨,故也隐含有大乘的思想。故整个阿含经的排列次第,在华氏城结集后,依部派的不同,共形成了1A,1B,1C,1D,1E及2A,2B等七种型式。此中前五种,是第一次王舍城结集后略为演化所形成,后二种是再受第二次毗舍离结集的调动所形成。
六、阿含经的传承及各经内部的调动
今日北传存留的相应阿含(杂阿含)及中阿含,属说有部的经典,长阿含属法藏部的经典,增一阿含则属大众部的经典。在经藏的传承上,都属阿难系统,最初数代如下:说有部为1.大迦叶、阿难2.、3.、4.缺名5.末阐提。法藏部为1.大迦叶、阿难2.萨婆伽眉、苏寐、离婆多、屈阇须毘加、耶须(耶舍)、娑那参复多3.、4.、5.缺名6.昙无德。大众部(制多山部)为1.大迦叶、阿难2.优多罗3.善觉4.缺名5.大天。在律藏的传承上,昙无德属优波离系的苏那拘系统,大天则属优波离系的树提陀娑系统,前者为毗舍离结集的会内律系,后者为会外律系(注34)。今日南传存留的巴利文五部,属上座铜喋部,在经藏传承上,经藏虽由阿难诵出,但在华氏城结集后,受到下列优波离系统的影响:1.优波离2.大象拘(陀娑婆罗)3.苏那拘4.悉伽符及栴陀跋阇5.目犍连子帝须6.摩哂陀。今略说明如下:优波离是释尊成道后早期的弟子,持戒严谨,为众所称赞,其忆持的经典也甚多,故在王舍城结集时,阿难诵出经藏后,由优波离诵出律藏,在律藏中配合着制戒的因缘,许多相同事件也一样诵出,但细处未必全同。优波离对声闻经藏并不通达。至于阿难,则是释尊成道后「中后期」的弟子,多闻第一,故在王舍城结集时,诵出经藏。释尊因材施教,对不同的对象,开示深浅、详略不同的教法,在戒律的开遮上(特别是微细戒方面)也因时地之不同而有不同,因此诸弟子们所忆持的经律,在微细方面就会有出入。例如,《大毗婆沙论》卷二十四记载着:释尊为摄受众机,所说的缘起法,有一缘起、二缘起、三缘起、四缘起,乃至十一、十二缘起等多种(注35)。掌握这一原则后,就易明了为何南传与北传阿含经会有出入?其一关键即在于优波离所忆持的经文,以释尊前中期为主,阿难所忆持的经文,则以中后期为主。释尊中期,将其教法归结为九分教,晚期则归结为十二分教,虽然阿难结集时以十二分教为准,但也不排斥九分教之说法,而优波离则取九分教之说,此所以南北传有所不同之故。毗舍离结集时,以阿难系的上座为主持者。华氏城结集时,以优波离系的目犍连子帝须为主持者,将经律重新调整,并使经藏的说法与律藏一致。
今日北传的《杂阿含经》内含一三六二经(依《大正藏》,唯其中第六○四、六四○及六四一经为无忧王经,是后代误编入内),《中阿含经》内含二二二经,《增一阿含经》由一法增至十一法,共四七二经,《长阿含经》含三十经。依前述,此四阿含都是由阿难系的弟子下传,其中《杂阿含经》与《中阿含经》由未参与毗舍离及华氏城结集的说有部所奉持,故其内部各经的次第,并未有大的移动,其内容与次第,保留不少第一次结集(王舍城结集)时的风貌。《增一阿含经》同样由会外的大众部所下传,故也未受到后来结集移动次第,而保留了初次结集的不少原貌。至于由法藏部下传的《长阿含经》,是否其内各经有所移动,则要由此部派的形成来了解。在第二次的毗舍离结集,形成会内的上座律系,此系有部分阿难系、优波离系、阿那律系的弟子。在毗舍离结集时,只将四阿含的排列改成「长、中、相应、增」,并集出「杂藏」,但对各阿含所含的众多经典,并不移动次第。到了华氏城结集时,属上座律系中的阿难系弟子有的不参与此结集,形成化地部,有的参与此结集,如法藏(昙无德)、末示摩。优波离系的弟子摩哂陀也参与此结集。在法藏、末示摩及摩哂陀的带领下,分别形成了法藏部、雪山部及铜喋部。法藏及末示摩在华氏城结集后,接受此次会议中戒律次第的调整(分别形成四分律、毗尼母律),但在经藏上,则仍接受原先自属的阿难系的阿含,未将各部阿含经内的经次调动,因而由法藏部所下传的《长阿含经》仍保留不少第一次王舍城结集时各经的次第。
总之,北传的《杂阿含经》、《中阿含经》、《增一阿含经》及《长阿含经》,在长期下传中,字句上或有所增减,但其内容与次第,应仍保留有不少原先的风貌。每部阿含所含的经数,在不同时期也有可能变动,但就其次第言,并没有大的变化。至于南传的铜喋部,其领导者摩哂陀为目犍连子帝须的传承弟子,帝须主持华氏城结集,依次结集出律藏、经藏及论藏。结集律藏时,将戒条次第重新调整,在续集经藏时,将四阿含经中所含的众多经典,依性质重新大幅度调整,因而其次第与以往所奉持者大不相同,而异于他部。摩哂陀在华氏城结集后,接受优波离系的目犍连子帝须对律藏与经藏的全面调整,因而由摩哂陀传往南方师子国的阿含经与北传各经内部的次第大不相同(注36)。了解以上的背景后,今分析各部阿含经内部的调动情形:
1.在王舍城结集时,已将结集的范围限定在蕴、处、缘起、食、谛、念住等项目上,先集出「相应阿含」,接着有「中阿含、长阿含及增一阿含」。为使经文次第易于掌握,并有嗢柁南颂,总结经名及经义。以颂来总结经义,便形成本母(摩呾理迦)。《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五云:「当说契经摩呾理迦︰为欲抉择如来所说、如来所称所赞所美先圣契经,譬如无本母字义不明了,如是本母所不摄经,其义隐昧,义不明了。与此相违,义即明了,是故说名摩呾理迦(注37)」。由于相应阿含的本母保存在《瑜伽师地论》卷八十五至卷九十九中,因而使我们可以了解最初《相应阿含经》的内容次第,从而了解其后被调动的情形。
2.整个《相应阿含经》的内容与次第,依《瑜伽师地论》中的本母,其总嗢柁南如下(注38):
(1)界略教想行,速通因断支,二品智事诤,无厌少欲住。
(2)初安立等智同等,最后当知离欲等。
(3)因同分等,唯作缘等,上品贪等,后多住等。
(4)立等二谛等,以触为缘等,有灭等食等,最后如理等。
(5)总义等光等,受等最为后。
(6)念住与正断,神足及根力,觉道支息念,学证净为后。
此中之(1)为蕴相应,(2)(3)为处相应,(4)为缘起、食、谛相应,(5)为界、受相应,(6)为菩提分法相应,含念住、正断、神足、根、力、觉、支、圣道支、息念、学及证净。由上述总嗢柁南,即可明显看出相应阿含是依照蕴、处、缘起等次第编集而成,而且每一总嗢柁南又分成「别嗢柁南」来阐释,例如,总颂(1)以别颂十一聚来分述其内容。
3.蕴相应之总颂(1),其十一别颂如下:
a.界说前行观察果,愚相无常等定界,二种渐次应当知,非断非常及染净。
b.略教教果终堕数,三遍智断缚解脱,见慢杂染净说句,远离四具三圆满。
c.想行愚相眼胜利,九智无痴与胜进,我见差别三相行,法总等品三后广。
d.速通自体智境界,流转喜足行顺流,知断相想立违粮,师所作等品后广。
e.因胜利二智,愚夫分位五,二种见差别,于斯圣教等。
f.断支实显了,行缘无等教,四种有情众,道四究竟五。
g.二品总略三有异,胜解断流转有性,不善清净善清净,善说恶说师等别。
h.二智并其事,乐等行转变,请无请说经,涅盘有二种。
i.诤芽见大染,一趣学四怖,善说恶说中,宿住念差别。
j.无厌患无欲,无乱问记相,障希奇无因,毁纯染俱后。
k.少欲自性等记三,似正法疑痴处所,不记变坏大师记,三见满外愚相等。
以上十一别颂为「蕴相应」的经义纲要,同样,「处相应」有八别颂,「缘起、食、谛相应」有六别颂,「界、受相应」有四别颂,「菩提分法相应」有十二别颂。
4.北传的《杂阿含经》便是依上述总颂与别颂来排列经文。在后代的传译过程中,难免有些错乱,但大致符合颂文次第,部分的经文也可能在迦湿弥罗的长期结集时调动。将上列颂文与今日北传的《杂阿含经》(属说有部)对照,有下列的经典被删除或调动至《中阿含经》中:1.分别大业经2.「业相应品」之十经3.和(=和+心)破经4.度经5.尼干经6.小空经7.大空经8.分别六处经9.拘楼瘦无诤经10.大因经11.智经12.七车经13.漏尽经14.象迹喻经15.多界经16.长寿王品说处经17.成就戒经18.师子吼经19.分别六界经20.善法经21.诸法本经22.达梵行经23.阿奴波经24.净不动道经。《梵动经》则移至《长阿含经》中。
5.南传的《相应部》(相应阿含)则是在华氏城结集时,由目犍连子帝须主持,将四阿含的经文重新大幅度调整,并将重复的尽量减除,因而将原先归在《相应阿含》中的小空经、大空经、分别六处经、拘楼瘦无诤经、象迹喻经、多界经、师子吼经、分别六界经及净不动道经等移至《中部》,将漏尽经、大品说处经、成就戒经、善法经、诸法本经、达梵行经、阿奴波经等移至《增支部》。将《大因经》移至《长部》。
6.南传的《长部》,是将原先《长阿含经》中的第三分移到第一分之前面(且以梵动经、沙门果经排最前),并将第二分重新调整而成;属于增一性质的《增一经》则移走。至于北传的第四分《世记经》及第二分中的《三聚经》为后来法藏部另行集入,南传缺此。
7.南传的《中部》,是将原先《中阿含经》中,与增一性质相关的经典全部移至《增支部》中或删除,以避免重复,结果原先的十八品中的第一、二、四、五、十、十一等品,被删移甚多的经典,将遗留下的经典依性质(如:所说事与说者)重新编集,并将部分的杂阿含及增一阿含的经典移入,以每品恰为十经作原则,共集成十五品。南传的《增支部》依传统的增一增二,一直上增的原则编成。至于《小部》,则是将毗舍离结集时集出的《杂藏》,重新抉择而成(注39)。
8.由于华氏城结集时,先结集律藏而后才结集经藏,并要求前后尽量一致,且以声闻教法为核心,将大乘色彩尽量减除,因而所结集出的律藏与经藏,其内容非常明确地具有清晰的声闻教法的色彩。帝须以优波离系为主要的传承,他结集律藏时,固然依优波离的说法,接着结集经藏,一方面删除重复,一方面若有出入,便依准律藏的说法。由于优波离以忆持释尊前期与中期的教法为主,因而华氏城结集所抉择的经藏,在词句上便会比阿难所忆持的较为「古朴」。南传采九分教之说,而不采十二分教,便是如此形成的。了解这一点,我们就知道南传与北传的数据都同样值得重视。
9.摩哂陀的师资传承,以接受目犍连子帝须下的律藏、经藏及论藏为主,虽然他出家时,除了以帝须(属圣上座部)为和尚外,尚依大天(属圣大众部)为阿阇梨授十戒,依末阐提(属圣说有部)为阿阇梨授具足戒,但他传往师子国的教法,只以优波离系的帝须系统为主。故知在部派分立时期,经藏与律藏的传承各有不同系统,其选择亦因各师之观点而有不同。
10. 阿育王时代过后不久,于碑文有「知五部者」的字句被刻出,明显示出有五部经典的存在,而阿育王时代所刻的石柱,虽未刻出「五部」或「四阿含」这些字,但这并不表示当时无五部或四阿含(以及杂藏)的存在。阿育王的法敕只在于劝人行善,并不须要刻出「五部」或「四阿含」等字眼。由于散在印度以及其近邻各国的多种佛教部派,在律藏或经藏上都至少有四阿含的传说,由前述探讨可知,必是经由最初有一共通的结集,其后分散各区,才能保持有共通的说法,因此,在初次王舍城结集就应已集出四阿含。在毗舍离及华氏城结集则将四阿含次序改变并集出「杂藏」而成五部。用此观点,才能解释各部派都有四阿含的结集的说法。
11.佛灭五百年后,说一切有部结集论藏,《婆薮盘豆法师传》云:「迦旃延子共诸阿罗汉及诸菩萨简择其义,若与修多罗、毗那耶不相违背,即便撰铭,若相违背,即便弃舍。是所取文句,随义类相关,若明慧义,则安置慧结中。若明定义,则安置定结中,余类悉尔。八结合有五万偈。造八结竟,复欲造毗婆沙释之。……马鸣既至罽宾,迦旃延子次第解释八结,诸阿罗汉及诸菩萨即共研辩,义意若定,马鸣随即着文,经十二年,造毗婆沙方竟,凡百万偈。毗婆沙译为广解。表述既竟,迦旃延子即刻石立表云:今去学此诸人,不得出罽宾国;八结文句及毘婆沙文句,亦悉不得出国。恐余部及大乘污坏此正法。(注40)」
依此可知,说有部对其论藏要求至为严谨,因而其所奉持的经藏与律藏,亦不随便更动,由于说有部从王舍城结集后,即未参与其它结集,故其经藏始终保留原先阿难所集经文的风貌,征之有部的《杂阿含经》,确实与《瑜伽师地论》卷八五的本母的摄颂一致,因此,今日北传存留的阿难系的四种阿含经,其实保留不少初次结集时的原貌,不可以因为其部分经句与南传不同,而认为一定是被更动或增益。
12.优波离系统与阿难系统对九分教与十二分教的略广不同,也可以比较《摩诃僧祇律》与《中阿含经》的记载来解说:依《摩诃僧祇律》卷三十二,此律的传承是1.优波离2.陀娑婆罗3.树提陀娑4.耆哆5.根护6.法高,故为优波离系的传承,且此律在初次结集后,就不再有大的变动(在毗舍离结集及华氏城结集时,此律属会外僧众所奉持),此律卷一云:
「(尊者舍利弗)白佛言:世尊﹗我于静处正受三昧,三昧觉已,作是思惟:有何因缘,诸佛世尊灭度之后,法不久住?有何因缘,诸佛世尊灭度之后,法教久住?尔时佛告舍利弗:有如来不为弟子广说修多罗、祇夜授记、伽陀、忧陀那、如是语、本生、方广、未曾有经,舍利弗,(若)诸佛如来不为声闻制戒,不立说波罗提木叉法,是故如来灭度之后,法不久住。……舍利弗,以如来广为弟子说九部法、为声闻制戒、立说波罗提木叉法,是故如来灭度之后,教法久住。(注41)」
故在优波离最初结集律藏时,其忆持诵出的字句是「九分教」。另一方面,北译《中阿含经》及《杂阿含经》都属说有部系统,其传承是1.大迦叶、阿难2.缺名3.缺名4.缺名5.末阐提及商那和修(注42),《中阿含经》卷一的《善法经》云:「云何比丘为知法耶?谓比丘知正经、歌咏、记说、偈陀(=口+他)、因缘、撰录、本起、此说、生处、广解、未曾有法及说义, 是谓比丘为知法也。(注43)」
由于说有部所奉持的经藏,直接上承阿难,且此部不属上座律系(注44),未参与毗舍离及华氏城结集,对经藏的变动不大,由《中阿含经》及《杂阿含经》等的记载,可知阿难在王舍城结集经藏时,其忆持诵出的字句是「十二分教」而不是「九分教」。由于释尊中期归结其教法为「九分教」,后期则为「十二分教」,故优波离及阿难所分别忆持的「字句」便有不同,但同样源自佛说。在华氏城的结集,将经藏中的「十二分教」改成「九分教」使与律藏一致。在其它以阿难为传承的部派,例如说有部,可能是在迦湿弥罗结集论藏时,将律藏的九分教改成十二分教,使与经藏一致。由以上分析,可知九分教与十二分教虽都源自佛说,但由不同传承及结集的缘故,后代形成不同的说法。同样,九缘起与十二缘起等南北传的异说,也是如此形成的。至于南北传各部经典数目的不同,以及经文的出入,在印度长期的口诵下传中,难免有所增减,但要大幅度的改变也不容易,因为必须经由结集的僧众所共许,才能正式的更改。
七、大乘经典的源流与开展
明了声闻经典的结集过程后,再回到释尊时期的教法,就易看出大乘经典的源流以及其后的开展情形,今归结如下:
1.释尊四十余年的教化,因材施教,其教法之内容,在中期归结为九分教,在晚期归结为十二分教。
2.九分教或十二分教中,都含有「方广」这一分教,此为南北传说以及各部派的记载上所共许。
3.「方广」这一分教,就是大乘经典。由于王舍城结集限于以蕴处、缘起等相应的「事契经」为结集的内容,所以未将「方广」这些大乘经典结集入内。因而,方广经是在会外下传。而会内此时只传着声闻的事契经(四阿含)及律藏。
4.释尊第一、二代的弟子,对大乘方广经不会排斥,因为大都曾听闻佛陀说过,《三论玄义》卷下云:「复有信大乘者,有三因缘:一者,尔时犹有亲闻佛说大乘法者,是故可信。二者,自思量道理应有大乘,是故可信。三者,信其师故,是故可信。(注45)」因此,佛灭百年内,并没有大乘是否佛说的疑问。
5.释尊入灭后一百年的毗舍离结集,将未曾集入四阿含的佛经开始收集,并集出「杂藏」(小部)。结果,会外各部也各收集,并发现有庞大的方广经典的存在,有的部派接受,有的部派排斥。因而,佛灭一三七年起,开始有大的法诤。接受大乘者,以「五事」来批评声闻罗汉之未到究竟;排斥大乘者,则倡导「大乘非佛说」。在大乘教法的冲击下,以及各部派对义理阐释之不同,终于有四圣部(圣上座部、圣犊子部、圣说有部、圣大众部)、十八部派的形成。最初,大乘经典有小乘部派之外下传着,法诤之后,接受大乘教法的有圣大众部的各部派、圣上座部的法藏部、雪山部以及部分的圣犊子部。由于方广大乘经典包含有密咒的思想,因而这些部派也都接受「明咒藏」。
6.依《大智度论》所述,方广经有1.般若波罗蜜经2.不可思议解脱经3.诸佛本起(因缘)经4.云经5.大云经6.法华经7.华手经8.大悲经9.方便经10.龙王问经11.阿修罗王问经12.法云经13.六波罗蜜经等。依《难提蜜多罗所说法住记》,诸大乘经有1.般若波罗蜜经2.妙法芬陀利迦经(法华经)3.金光明经4.金刚手藏经5.首楞枷摩三摩地经6.幻喻三摩地经7.大神变三摩地经8.集诸功德三摩地经9.还如来智印三摩地经10.具诸威光三摩地经11.宝台经12.集诸菩萨三摩地经13.诸佛摄受经14.集请问经15.梵王问经16.善吉问经17.勇猛问经18.能满问经19.海龙王问经20.无热恼龙王问经21.树幢龙王问经22.宝掌问经23.宝髻问经24.虚空音问经25.虚空吼问经26.幻网问经27.宝女问经28.妙女问经29.善臂问经30.师子问经31.猛授问经32.金光女问经33.说无尽慧经34.说无垢称经35.未生怨王经36.谛实经37.那罗延经38.佛华严经39.莲花手经40.千佛名经41.无量光众经42.极乐众经43.集净华经44.大集经45.入一切道经46.宝幢经47.宝聚经48.宝箧经49.彩画经50.高顶王经(注46)。以上这些大乘经典大致归类为般若部、华严部、大集经部、宝积部等。
7.至于佛经是否限于佛陀亲口所说?《摩诃僧祇律》卷十三云:「法者,佛所说、佛印可。佛所说者,佛口自说。佛印可者,佛弟子余人所说,佛所印可。(注47)」说一切有部的《十诵律》卷九云:「法或是佛说,或是弟子说,或是诸天说,或是诸仙说,或是化人说。(注48)」依据《难提蜜多罗所说法住记》云:「于如是等正法藏中,或是佛说,或菩萨说,或声闻说,或诸仙说,或诸天说,或智者说。(注49)」
因此,佛经主要是佛所说;诸弟子与诸天等所说,并经佛印可的,也都属佛经。大小乘的经典,其来源是相同的。在后代的结集中,有的经典(如《长阿含经》卷七之弊宿经)虽未经佛亲自印可,但其内容随顺法戒,也被集入;在佛法的不断开展中,经典文句难免有所出入,但就整体而言,都能维持合乎四法印(或三法印)而为僧众所接受。
8.佛灭四五百年后,大乘的突然兴起与展开,是由于一批大乘行者所推动,《佛说文殊师利般涅盘经》云:「佛涅盘后四百五十岁,(文殊)当至雪山,为五百仙人,宣畅敷演十二部经,教化成熟五百仙人,令得不退转。(注50)」
此中的五百仙人,指修行菩萨道的大乘行者。达喇那他的《印度佛教史》第十三章也记载着:在迦湿弥罗结集后不久,有五百名阿阇黎出世,如大德阿毘达卢伽、毗伽多罗伽度婆阇、提浮耶迦罗崛多、罗怙罗蜜多罗、阇那多罗、大优婆塞僧伽多罗等,经由文殊、弥勒、观自在菩萨等教导,而传出大乘教法。西方的罗叉湿婆王(相马王)兴建五百伽蓝,迎请这五百位说法者传法并大量抄写大乘经典(注51),因而促成了大乘的全面兴起。过了二三代,便是龙树、提婆的时代,经由造论,将大乘中观思想阐扬出来,大乘教法终于遍及全印。
八、结语
由上述的探讨,可看出以往的许多传说是可信的,例如,《分别功德论》卷二云:「昔佛在世时,为四部说法,或说四谛,或说六度,随前众生所应闻者,各为敷演,无有常量。(注52)」此表示释尊因材施教,开示声闻及大乘教法。又如,《瑜伽师地论》卷八五云:「于十二分教中,除方广分,余名声闻相应契经。即方广分,名大乘相应契经。(注53)」
由此可知,声闻与大乘方广教法,同样是源自佛说或佛所印可。王舍城结集,只是以声闻教法的「事契经」为内容,将有关蕴、处、缘起等事,集成相应、中、长、增一等四阿含,大乘的方广经典则不结集在内。释尊第一、二代的弟子,对方广经典的存在并无疑问。下传数代,到了毗舍离结集将「杂藏」集出后,释尊第四、五代的会内弟子开始接触到方广经典而起不同的看法,并对声闻教理起诤,形成部派的分立。在华氏城结集中,帝须结集声闻为主的律藏、经藏及论藏,经由摩哂陀南传师子国而保留优波离系的三藏。许多授受大乘的部派,大都属阿难系的传承,将方广经典置于「杂藏」或另成「菩萨藏」,而不与原先的四阿含混杂。到了来五百大乘行者出世,以及龙树、提婆大乘弘扬大乘中观思想,终于导致大乘佛法在印度的全面兴起。 由释尊起至大乘的开展,我们看到了延绵不断的一个缘起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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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例如,吕澄:《印度佛学思想概论》,天华出版,1982。印顺:《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正闻出版社,1981,第三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正闻出版社,1981。
(注2)拙作《印度部派佛教的分立与师资传承的研究》,中华佛学学报第三期,25-46,1990。
(注3)大正32册36下。
(注4)大正1册 562上。
(注5)大正1册 57中。
(注6)大正1册49下。
(注7)大正12册383下。
(注8)大正1册16下。
(注9)大正27册660上。此论卷一二六又举出五三经、梵网、幻网、五蕴、六处、大因缘等经,作为方广经的例子,其实这些只是事契经中含意深者而已,方广经尚强调广大的菩萨行。
(注10)大正29册595上。
(注11)大正25册308上。
(注12)大正30册773上。
(注13)大正25册32中。
(注14)此中的「蕴、界、处相应,缘起、食、谛相应」,依西藏大藏经的译文应为「蕴、处及缘起相应,食、谛、界及受相应」,后者符合此论卷三(大正30册294上)的说法。
(注15)大正30册772中。南传有依九分教集成四阿含的说法,但系公元四、五世纪《岛史》的记载,由于时代晚,并不可靠。
(注16)大正25册756中。
(注17)参阅(注2)。
(注18)大正22册191上。此处将结集的经藏次序:长、中、杂(相应)、增一阿含及杂藏,说为是王舍城结集时经藏的内容与次第,其实,此是第二结集时重新调整而成,并取代了第一结集的相应、中、长、增一的次序。
(注19)大正22册491下。
(注20)大正30册772下。
(注21)大正1册191上。
(注22)大正25册69下。
(注23)大正32册36下。
(注24)参阅(注2)。
(注25)大正45册8下。
(注26)大正45册9上。
(注27)大正24册676上。此中所述经藏的内容与次第,其实为华氏城结集的经藏内容与次第。
(注28)大正22册968中。
(注29)大正24册818中。
(注30)大正49册14上。
(注31)大正23册503下。此处四阿含的不同目的,是后期依内容概略找出。
(注32)大正25册32上。
(注33)大正49册3上。
(注34)参见(注2)。
(注35)大正27册122上。
(注36)例如,杨郁文:《佛光大藏经》(阿含藏)书末之《汉巴对照表》。
(注37)大正30册773上。
(注38)大正30册773上。
(注39)觉音认为长、中、相应及增支的特色,依次是吉祥悦意、破斥犹豫、显场真义及满足希求。这是依帝须结集后的经藏内容,找出四阿含的特色,并不是四阿含依此特色而编成。
(注40)大正50册189上。
(注41)大正22册227中。
(注42)参阅(注2)。
(注43)大正1册421上。
(注44)参阅(注2)。
(注45)大正45册8下。
(注46)大正49册14上。
(注47)大正22册336上。
(注48)大正23册71中。
(注49)大正49册14中。
(注50)大正14册480下。
(注51)达喇那他:《印度佛教史》第十三章,王沂暖译,佛教书局,1978。
(注52)大正25册35上。
(注53)大正30册773上。
A Study of the Collection of Agamas and the Origin of Mahayana Sutras
Lin Chung-an
Professor, National Central University
Based on the related canons of the northward-and southward-spreading
Buddhism, the collection of`agamas` during different Councils and the origion of the `Mahayana` `sutras` are studied.
It is pointed out that (1) the initial format of Samyukta and Ekottara has been used by Shakyamuni Buddha in teaching Dharma. (2) At Buddha's middle and old ages, the Buddha concluded the teachings as nine or twelve branches of scripture which include Vast Texts (Vaipulya).(3)In the first Council at Rajagrha, the set of`sutra`are collected in the order of Samyukta, Madhyama, Dirgha and Ekottara`agamas` , then the set of vinaya are collected. The content of the set of `sutra` is limited to the topics of aggregates, sources, dependent arising and so forth, whereas the Vast Texts are not included due to their large volume and different purpose. (4) In the second Council at Vaisali, the set of vinaya are collected first, then the set of`sutra` are collected in the order of Dirgha, Madhyama, Samyukta, Ekottara and Ksudraka `agamas. (5)After the second Council, sanghas are divided into Four Saint Groups (Sthaviravadinas, Mahasamghikas, Vatsiputriyas, Sarvastivadinas) due to the debate of the meaning of the Dharma and the impact of the philosophy of Vast Texts. The set of abhidharma are collected by the sthaviras of Vatsiputriyas 200 years after the Nirvana of the Buddha. (6) In the Council at Pataliputra, the set of vinaya, `sutra` and abhidharma are collected in succession, whereas the set of `sutra` is collected in the order of Dirgha, Madhyama, Samyukta, Ekottara and Ksudraka`agamas`. The internal orders of the `sutra` in each `agamas` are rearranged, the overlapping parts of the `sutras` among different `agamas` are eliminated, and the sentences in the set of `sutra` are adjusted so that they are consistent with those of the vinaya as recited by Upali. (7) Because of the influence of the Councils and the difference of lineages, seen different orders of `agamas` are formed. We note that the school of Sarvastivadinas is not a branch of the Sthaviravadinas of the Vaisali Council. (8) The essential parts of the `agamas` and the `Mahayana` Vast Texts are the words spoken by the Buddha or agreed by the Buddha.
In this paper, related scriptures are quoted successively support the above statements.
(文章来源:中华佛学学报第4期,引自北京佛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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